我的老师

亭林老师

    教师节即将来临！此时，你会想起哪些老师呢？
　　十年前，我刚到昆山的时候，寂寞时，我想起了我的学生，想起了我欣赏的人，想起了曾经关爱过我的肖世敏先生。肖老师的著作《有动物有美感论》孔夫子网站有销售。
　　当我从网上百度他的消息的时候，搜到的是一个博士批驳他论点的文章。还有一篇悼念他的文章。
　　老师生前出了车祸。到医院治疗期间又查出了肺癌晚期。之前我刚毕业的时候，他说自己得了糖尿病。老师是在医院里突然去世的。也许他去世之前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。
　　看到老师去世的消息，当时我很难过。同时也很庆幸——我们之间有一丝心灵感应！虽然很多年没有联系，但是他刚去世，我就不知不觉地想到了他。
　　也许老师当时也正在另一个世界里想着我——葛覃不知道现在过得怎样？在哪里工作，有没有成家？
　　我刚毕业的时候，登门拜访老师。本来想请他写封推荐信，帮我到一所著名的学校去应聘。老师却答应帮我搞定工作。不过后来转了很多弯，得到的却是一份没有编制的工作——这真的让人出乎意料。
　　当时，找工作需要请人，请人就要送礼。老师在春节之前通知我到他家。他带我去见帮我跑工作的一个人。
　　当时我们家非常困难。我就带了两三千元钱。还带了一条刚拆封的“金南京”香烟——送给老师的（因为家里没有完封的了）。
　　那么点钱买不了什么礼物。于是老师帮我到烟草公司去买香烟。他一个学生在烟草公司上班。可以优惠一点。那学生的工作之前也是他帮忙搞定的。然后又帮我到一个商厦去买五粮液，商厦经理跟他是牌友，可以优惠很多。
　　可是当天，他学生不在。老师到处打听，终于找到了他学生的家。老师站在外面敲门，里面只有一个小孩答话。老师就进门问：“你妈妈在家吗？”
　　这时，孩子的爷爷出现了。立即叫我老师出去。他说：“我没让你进来，你怎么自己进来了？”
　　我们搞得很尴尬。老师只好退了出来。我们站在路边。外面风很大。老师的鼻孔里流着清水鼻涕。
　　老师说：“今天若不是为了你，我是不会受这个气的！”
　　后来我们还是到了烟草公司，找到了经理。最后好像是以每盒380元的优惠价格，买了两盒礼品装的“一品梅”。
　　还要买两条“红南京”送给一位朋友——是他介绍我们去找别人的。那时候，“红南京”香烟在我们老家是100元一条，但是在泰兴是110元一条。肖老师让他的爱人葛老师帮我去买烟。我给了她200元钱。过了一刻钟左右，葛老师又空着手回来了。
　　肖老师问：“香烟呢？”
　　葛老师说：“没买到！”
　　肖老师问：“李老师家没有红南京？”
葛老师说：“有是有，但是他不肯便宜，要110元一条。钱不够。”
　　肖老师说：“钱不够，你就不能垫上么？”
　　葛老师说：“我身上没带钱。”
　　然后我又给了葛老师20元。她再次去帮我买烟。
　　晚上，我睡在肖老师家，就睡在他平时睡的房间里。肖老师亲自给我铺床。他把席子翻起来，在铺板上喷了一遍杀虫剂。
　　我问：“你喷这个干嘛？”
　　肖老师说：“我们老人平时睡，没问题。万一有虫子，你们年轻人睡了身上痒的！”
　　睡觉之前，我发现老师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份刚出版的《济川诗潮》，那上面有我的一首小诗。
　　春节之后，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。他说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。让我有时间过去骑到学校里用。那自行车，现在还在我家里。常年阳光照射，轮胎全部老化了。以后我准备换一下轮胎，永久收藏。
　　我和老师一起去小店吃饭。老师总是预先就把钱付了。等我想到去付钱的时候。老师说：“钱我已经付了！”
　　那天我很渴。刚坐下，老板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茶。我很快就喝完了。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。
　　事后，老师教育我：“你自己喝茶，都没想到给老师加茶，这是很不礼貌的！”
　　我说：“我今天比较渴。那茶又不好喝，所以，我就没给你倒。”
　　老师说：“不管茶好喝，还是不好喝。和长辈在一起，首先要给长辈倒茶。这是最基本的礼貌！我到周老师家，每当茶喝到一半的时候，他就会给我加茶。”
　　后来我发现，周老师真的是这样的。我到他家，茶喝到一半的时候，他也会主动给我加茶。这些生活细节，我到现在都无法做到完美。很惭愧！我现在都喝不起茶——我教室里现在连茶叶都没有！
　　老师说：“你第一次到我家，鞋子都没脱，就进房间了。进门，首先要脱鞋。我示意你不要脱鞋，你才可以不脱鞋。当时我没说你。如果当时就说你，你以后肯定不会来找我了。现在再不说你，以后就没机会说你了！”
　　我们农村人，卫生方面肯定无法讲究的。生活条件也没达到那个标准，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。
　　老师说：“你还要走很多弯路，才会获得成功。我给你买自行车，就是想你自己走路，你到县城还是乘公交！”
　　我说：“我那学校距离县城很远的，再说，方向我都搞不清楚。我骑自行车怎么骑呢？学校好像是门朝东，我总是感觉门朝西——反正到那里，东西，前后，我是分不清的。”
　　临离开那里之前，我去拜访老师。老师说：“这个学，你还是不要教了吧！这么点工资，你自己都养不活，还怎么成家？”
　　我说：“我正准备跟您说，不想干了。”
　　老师问我有什么打算。我说到我亲戚那里打工。
　　肖老师说：“你这一走，以后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　　葛老师说：“我们想送你一支钢笔，你平时喜欢写点文字，用得着。”
　　肖老师说：“现在哪里还有修钢笔的？钢笔坏了就没用了。我想给你买件衬衫，又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合身。这样吧，我们给你两百元钱，你自己去买件衬衫吧！”
　　我说：“不用了，我以后还会来的。”
　　自从那次分别之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，也没联系过。惭愧的是，到现在，我都没混出一点成绩出来。
　　我常想：如果若干年后，我有所成就了。再次到老师家去。当我敲开那扇门的时候，开门的人肯定是不认识我的。那房子也许早就换了主人，但愿后来的主人是老师的后代。这样，我们还可以重续前缘。
　　上学的时候，我总是在想：老师的今天，也许就是我的明天；我的今天，也许就是老师的昨天。
　　在我的学生时代，肖老师是唯一一个像父亲一样关爱我的人。我曾经给肖老师送过一张贺卡，上面写着“送给我最尊敬的老师！”
    2008年肖老师走了。2018年我又通过网络联系上了葛老师。葛老师已经80高龄了，身体健康，讲话声音很清晰。现在，她一个人生活在启东。
去年，葛老师送给我一支印有毛泽东头像的青花瓷钢笔，还有肖老师的几枚印章，获奖证书等。我会好好珍藏，因为这里有老师的味道。
　　在我国第36届教师节来临之际，让我唱一首歌——《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》，送给我最尊敬的肖世敏先生及其夫人葛庆龄老师。感谢他们夫妇对我的关爱！